书无俗格成逸品 心有莲花不染尘（下）

书无俗格成逸品 心有莲花不染尘（下）

——倪瓒小楷临创体会

■倪 胜

倪瓒作品中无处不在的对比和辩证思想。不论是临摹倪瓒作品，还是以其笔法创作，不抓住这一辩证中的对比和反差，就无从登其堂奥，我们就从其作品中对比、辩证几个方面，分析临创要点，从其单字结构和章法窥一斑而知全豹。

1.疏与密

徐渭曾谓倪瓒的小楷“密而疏”。单个字当中，倪瓒将笔画作横向处理且将笔画间距缩短，这样就会形成很密的空间，破解的办法一是夸张地延伸个别笔画，增加疏密对比，如“叹”字（图１）。另一个就是拉开左右的间距。倪瓒左右结构的字，中间都有很大的空间，也增加了疏密对比，且视觉效果十分突出。这也是倪瓒结字的典型特征之一。另外，从整篇作品看，行气疏朗，疏密安排巧妙，通透空灵，绚烂多姿。

倪瓒小楷中，同向线很多，但不单调，倪瓒将撇、捺、竖、钩等笔画加长，如“羲”字（图２）。

2.疾与缓

倪瓒小楷节奏感非常强，带来作品强烈的视觉效果，这源于其书法作品中的节奏。右军书论云“夫字有缓急”。缓则鸦行，疾则鹊厉。一是指整体章法的节奏韵律，即字的平面构成，字与字的大小、轻重、虚实，时快时慢；其次指单字中笔画的节奏韵律，笔画与笔画之间的粗细、长短、正欹、聚散，乍驻乍引，疾如惊蛇失道，缓若渌水徘徊。倪瓒小楷不论从单字分析，还是通篇研究，都可以看到节奏的丰富表现。一般来讲，对比越强烈，节奏感越强烈，情感的表现也越激烈（图３）。

3.纵与横

倪瓒小楷的纵向笔画很多，字体向上向下呈开势状态。有些字在没有竖向笔画的前提下，依然会通过延伸左下右下的撇捺笔画来达到这种效果，如“仰”字（图４）。

4.仰与覆

横画较多的字中，充分注意到横画平、仰、覆等变化，显得有韵味，不死板。如“鸢”（图５）的上两横呈下覆之态，中横平，下横仰，互相照应，顾盼生姿。

5.收与放

倪瓒在处理撇、捺、卧钩、反捺等笔画时，有意将其角度变小，呈横向状态，这样，就增加了字体的横向感，这样的结果是，节奏感强，稳定性高（图６）。

图6

“家”（图７）的捺，极力舒展向右下延伸，整个字平稳，而“秋”（图8）的捺画处理成顿笔，也显得平稳，笔画长短对比强烈

6.尖与顿

左尖右顿，形成字形的左轻右重。但大多数字的结构左紧右松，笔画左长右短，所以，整个字视觉上并不显得歪斜，反而显得稳定。这种结构的字，在作品中随处可见，如图9。

7.连与断

“连生紧，断生松”，倪瓒通过笔画之间的连接来形成一定的内白。连接越多，形成的封闭空间也就越多，字体的完整性就越好，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就越强。在空间分割上，倪瓒有时将左右结构的字拉开距离，形成封闭的空间，如“欢”字（图10）。

8.曲与直

把倪瓒的字用单线勾出来，可看出笔画大多为曲线。长横多呈波浪线形，竖画相背取势也为曲线，大多笔画起笔处的顿笔无形中也增加了曲线。曲线的运用也打破了横强纵弱的僵化，使字体增加了一种“妩媚”的感觉，增加了情调，如“道”“目”“有”（图11）。

“楷书至唐已极致，巍巍高山欧柳颜”。有元一代的书风崇尚晋唐，主张复古，涌现出赵孟頫、鲜于枢、俞龢等一批书法史上重要的书法家。以倪瓒为代表的隐士书法，归隐山林，不受尘俗影响，表现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，风格奇伟、简静、飘逸。特别是倪瓒楷书，师法传统而不拘于传统，不断变法和升华，直写胸中逸气，诗书画合一的路径和创新精神，值得后人学习。我们在临创时，要深入把握作者所处的元代书风，了解作者的艺术历程，分析每幅作品的章法、笔法，才能做到精准临创。